我喜爱唱歌完全归功于我的第一任女朋友。那时谁要是能哼几句洋歌,绝对傲视一般老百姓。她出生在一个音乐世家,唱的歌自然比较另类,相当于现在朱哲琴的《央金玛》,没人敢去模仿。我至今仍清楚地记得她靠在窗台上,乌黑的眼眸深情地凝望着星星点灯,表情忧伤地唱着一首巴西民歌:西伯涅....”嗓音颤颤悠悠断断续续,忽远忽近,涅”字大概要拖够32拍。她比我大8岁,我经常幻想怎样在她家当童养婿的情景,我挑水,她煮饭,多浪漫!只可惜后来她考取音乐学院远走高飞了,虽然初恋就这样夭折了,我尤其忘不了她临别时的赠言:努力吧,我的弟兄!天生我才必有用。你的歌喉很美,就是你耳朵的听力偏得有点凶。”评语专业,措辞委婉。
第二个女朋友纯粹是被我的歌声俘虏的。那时张行的《告诉我》红遍大江南北,我却坚持认为这首歌是山东一带小媳妇哭坟调改编的。于是这首歌在我嘴里就变成了大葱味道的:俺的梦中不能姆(没)有你,即使哈(黑)夜永不再来....告诉俺,轻轻地告诉俺....”她立即笑翻天,一屁股缩在地下,白眼多于黑眼。我马上实施人工呼吸,才算把她救醒。后来她听我的歌听多了,嗓子自然偏左,有一次在一个颇具规模的卡拉OK大赛中被愤怒的观众报以热烈的嘘声,她的自尊心严重受挫,当晚就提出跟我bye-bye了。
这件事给我的打击是致命的,我没想到我的歌喉足以谋杀爱情。于是我发誓,找一个五音不全的女人做女朋友,省得互相干扰互相耽误前程。但真要找这样一个女人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们在音乐领域比男人有天赋。逛遍蓉城大小歌厅,她们个个像百灵鸟似的。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个五音不全的女人还真让我找到了。那是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天还是天,雨还是雨,她被一拨喝得醉醺醺的朋友簇拥着来到我经常盘踞的卡拉O厅。她的朋友个个牙齿焦黄,冒充内行,一曲接一曲,在她的朋友力邀她三个小时过后,她终于拿起麦克风,勇敢地张开樱桃小口。歌厅里的人立马捂着耳朵,卧倒一大片,大喊着:好难听啊!”
我热泪盈眶,起立鼓掌,欢迎她加入左嗓子俱乐部。她就是我现任最亲密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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