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蜗居》,戳到了中国人的什么痛处?
12月初,当广电总局的官员出面批评电视剧《蜗居》是“靠荤段子、官场、性等话题来炒作,社会影响低俗、负面”的时候,很多网友私下笑了。就如十几天前,《蜗居》突然在北京电视台青少年频道停播一样,大家也是笑了。
这笑中有很多约定成俗的中国式逻辑推理:推理一,都惊动官方了,这剧肯定火了——人们是想看的。推理二,它被停,被批,还被指低俗——肯定有着很多不可告人的东西。鉴于这两条,你大可以得出结论:这是一部你特想看到,却有人特别不想让你看到的片子。
的确,《蜗居》提供了这样一个范本。你特想看,因为它真实,从中你看到了自己或者你周边的张三李四王二麻子。而有人特别不想让你看到,是因为它折射出了这个现实社会经济上的不公平和情感上的不安全。当然,它也确实有些“低俗”,因为它很大一部分在靠情色推动情节。而且它牵扯到官场的腐败,房地产商和政府权力的勾结,房奴,出轨的婚姻,性与爱的纠葛。可谓处处敏感,处处落在中国人当下的痛点上。
第一个痛点非房奴莫属。这个故事起因便是房子。和这个国家的无数年轻人一样,主人公海萍出身小城镇,在接受良好的教育后,留在大城市。因为高的离谱的房价,成婚后的她只能和一群小市民合租,放下脸面,拉下身份,为鸡毛蒜皮争吵,而且生了孩子也只能寄养在远方的老家里。破败的现实使得房子成为海萍的心魔,为了有自己的房子,海萍放弃享受生活的任何可能,节衣缩食,牢骚满腹,终日操劳。
作为中国人积袭已久的安居才能乐业,有房才有安全感的认知,我们好像无法苛责现在年轻人的执迷。现实是,高房价绑架了这一代年轻人的理想和生活。我们周边有无数个海萍,在为着高房价焦虑。
第二个痛点则是婚姻出轨的问题。也是本剧最惹争议的部分。身为市委秘书的宋思明有权,有钱,只是婚姻乏味。一次偶然机会,他认识了海萍的妹妹海藻,由此焕发了第二春。海藻大学毕业后遇到小贝后,相亲相爱。为攒钱买房,俩人清贫度日。可当姐姐买房遇到资金困难,而小贝又不愿出钱相助时,她向一直对自己颇为关心的宋思明出口相求。宋在权力和金钱上呼风唤雨的本事使得海藻产生仰慕和依赖感,并最终成为宋合法妻子外的女人。
宋思明这个角色是社会既得利益者的形象:沉稳,有路子,爱家爱青春爱权力带来的种种便利和荣耀。但他也有缺失:青春和爱;海藻的生活一直是被动的。她不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所以无论生活给予什么,她都悉数收下。小贝来了,她觉得挺好,宋思明来了,她起初觉得羞耻,可慢慢就觉得好了,因为这个依靠给予的能量更大。海藻的角色昭示出这个社会很多年轻女孩子的价值观:通过依附获取安全感。她缺失的是:自我;小贝背后是更广大的年轻男性群体。这个群体无权无势,赤手空拳打天下,在很多既得利益者已经靠资本靠权力赚钱的时候,他们还只能靠劳动生钱。因为缺钱,对于爱情这种有自私属性的东西,他们是没资格和既得利益者竞争的。很多人推断,婚后的小贝,要么成为苏淳(海萍的丈夫),因为无能,活在老婆的牢骚重压下,要么成为第二个宋思明。
〈蜗居〉几乎扫射了中国城市中的不同群体。人生实苦的本质也被揭示出来:底层的在为生存苦,有青春,没钱,也就负担不了爱;上层的则为生活苦,有钱,却没了青春,没了爱。从这点讲,〈蜗居〉非但不低俗,反而是有境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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