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燮(1693——1765),字克柔,号板桥,江苏兴化人,康熙秀才、雍正举人、乾隆进士。擅画兰竹,自嘲诗:“宦海归来两袖空,逢人卖竹画清风;还愁口说无凭据,暗里藏私遍鲁东。”郑板桥以诗书画三绝着称于世,系“扬州八怪”之一。
下 海 怪
郑板桥中年得中进士,任过知县。在遇到灾荒时,郑板桥都具实呈报,力请救济百姓。他还责令富户轮流舍粥供饥民糊口。他还带头捐出自己的俸禄。他刻了一方图章明志:“恨不得填满普天饥债”。因为帮助受灾贫民诉说及赈济而得罪上司,干脆辞官不做,应了:“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下海回到扬州以卖画为生。
广 告 怪
他在卖画的厅堂里,大书一篇“笔榜小卷”,也可以说是他卖画的商业性广告:“大幅六两,中幅四两,小幅二两,书条、对联一两,扇子、斗方五钱。凡送礼物、食物,总不如白银为妙。公之所送,未必弟子所好也。送现银则心中喜乐,书画皆佳;礼物既属纠缠,赊欠尤为赖账。年老神倦,不能陪诸君子作五益语言也。”告示之末又附诗一首:“ 画竹多于卖竹钱,纸高六尺价三千。任渠话旧论交接,只当秋风过耳边。”
这幅长达百余字的“广告”,满纸言钱。不晓得的人还以为郑板桥是个贪利之人。谁知道他的苦衷?他是正面文章反面做,此广告借以讽刺两种人:一种是假名士,口中不言钱,心中想厚酬,索取重礼;另一种是打秋风,利用手中权势来强取豪夺。郑板桥看透人世,敢说真话,打破旧习礼仪,公开自己的想法,使那些伪君子哑口无言,哭笑不得。
嗜 好 怪
话说扬州城有一个大盐商叫甑小泉,此人假充斯文,想求购板桥的字画,屡次遭到拒绝。于是,他转来转去,从别人手里搞到几幅板桥的真迹,可惜没有上款,挂起这种没有上款的画,总觉得不是滋味儿。
有个人给他出了个主意。原来,郑板桥有个嗜好---喜欢吃狗肉。有一天,郑板桥散步到一个竹林中,远远传来悠扬的琴声。他循声来到一个馆阁,见雅静的阁中,香烟环绕,一老者正在抚琴。见郑板桥来,老者起身让座,寒暄一番,说话甚是投机。正谈得有趣,隔壁飘来一阵阵狗肉香味。老者问:“敢问先生也吃犬肉否?” 郑板桥说:“倒是嗜吃”。老者热情相请,于是,郑板桥也就毫不客气地大啖其狗肉。吃完,见四面白壁空空如也,于是,相问道:“老丈,室内何不挂些字画?”老者渭然叹道:“俗画不想挂,板桥字画虽佳,却难购到,所以让他空着。” 郑板桥说:“鄙人郑板桥,有负重望,不敢,不敢。”老者愈加喜欢,摆出早已准备好的文房四宝。郑板桥欣然命笔,画完问老者:“敢问老丈尊姓大名?”老者说:“甑小泉”。郑板桥一惊,说:“怎么,和大盐商同名同姓?”老者说:“什么大盐商?老丈取名字时,盐商只怕还未出世呢!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不关盐商的事。” 板桥想想也有道理,世上同名同姓者多,再说又吃了人家的狗肉,只好落了甑小泉的上款,告辞而去。
过了不久,盐商甑小泉大宴宾客,中堂挂起了有上款的板桥字画。消息传开后,板桥不信,也挤在人群中去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傻了眼,可不是吗?正是自己的手笔哩。再一细看,原来正是在竹林中吃狗肉后画的,方知中计。再一想脸就红了,谁叫你中了人家的狗肉计呢?郑板桥吃了哑巴亏,对此事只好心照不宣了事。这就是我们常说的吃了人家的嘴软,拿了人家的手软。
题 诗 怪
郑板桥最爱画竹,他画的竹枝少而瘦。只要看看他在画间题诗,就明白他的画外之意,他是以竹喻人,以竹喻己。
他在山东当县官时,送过一幅瘦竹图给巡宪,题诗云:“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后来,他因为开仓赈贷受灾难民而得罪上司,辞官归田时,画瘦竹赠潍县绅士,题诗云:“乌纱掷去不为官,囊囊萧萧两袖寒。写取一支清瘦竹,秋日江上作渔杆。”从这两幅竹,两首诗看出,板桥无论做官或辞官,都比较面对现实,知道民间疾苦,他没有过多的闲情雅致来吟风颂月,只画几杆瘦竹,以写胸中闷气。郑板桥回乡后,以画竹为生计度过了他贫寒而有气节的一生。
书 法 怪
郑板桥书法杂用篆、隶、行、楷并以隶为主,兼有画意的美感,独创一体,自称为“六分半书”,世人称之谓“乱石铺街”体,其书法“难得糊涂”和“吃亏是福”流传至今,受到各行各业人们的喜爱,广泛用于宾馆、办公室、家庭等场所。
画 竹 怪
郑板桥一生只画兰、竹、石。他认为兰四时不谢,竹百节长青,石万古不败,这正好与他倔强不驯的性格相吻合。他的画一般只有几竿竹、一块石、几笔兰,构图极其简单,但构思布局却十分巧妙,用墨浓淡衬出立体感。竹叶兰叶都是一笔勾成,虽只有黑色一种,但却让人感到兰竹的勃勃生气。他画的竹都少许,没有超过四支的。这些看来简单的竹,他可呕心沥血,勤于观察,他晨看竹、黄昏也看竹、月夜看竹、雨中也看竹、风里也听竹,胸中有竹。所以,他说:“四十年来画竹枝,白日挥笔夜里思,冗繁削尽留清瘦竹,画到生时是熟时。”因此,板桥画竹,是把个人的品格、见地、抱负、爱憎都融合在笔墨之中。
郑板桥作为“扬州八怪”的主要代表之一,他推崇“外师造化,中得心源”的观点,主张师法自然,不拘泥古法。其艺术特色对当时及后世都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姜卫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