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安:被诛灭三族的第一帅哥
潘安(247—300),字安仁,西晋文学家,河南荥阳人,“姿容既好,神情亦佳”。作为西晋文学的代表,潘安在文学史上有一定地位,他擅缀词令,长于铺陈,造句工整,时人称他是一个忧郁的美男作家。
虽说史书上并没有详细记载潘安到底五官如何、身高几尺,他的美貌却是毋庸置疑的,因为在那时候他就已经有了大批“粉丝”了。潘安每次出去游玩的时候,总有大批少女追着他,那绝对就是个追星的架势。追着潘安的一批批少女老妇又是给他献花,又是给他献果。潘安每次回家的时候,都能够满载而归,这也就成为了“掷果盈车”这个典故的由来。《晋书·潘岳传》里记载有这个小故事。潘岳每次上街都能弄一车水果回来,自然惹人羡慕,而当“时张载甚丑,每行,小儿以瓦石掷之,委顿而返。”《世说新语》中记载的丑男还有左思:“左太冲绝丑,亦复效岳游遨,于是群妪齐共乱唾之,委顿而返。”张载是被小孩子扔石头乱砸,左思则更惨,挨女人们一顿乱唾。张载和左思都是当时着名文人,掷果与掷石、乱唾绝然相反,这让潘岳的名声更大了。
潘安这个风流倜傥、才华横溢的才子,在仕途上却屡屡受挫。司马炎建立西晋后,22岁的潘安任太尉贾充的属吏,他做了一篇《藉田赋》被司马炎大加赞赏,却招致了朝中大臣的忌妒,由于他们从中作梗,潘安十年没有升迁。潘安一生之中做官最高做到黄门侍郎,还做过多年的七品县令。虽然怀才不遇,潘安还是勤政廉明,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此后在政坛屡升屡降,直到元康六年(296年)前后,回洛阳做京官,经常参与依附贾谧的文人集团“二十四友”的活动,从此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曾经恃才傲物的翩翩少年如今鬓发花白,饱尝宦海艰辛,学会了趋炎附势。为贾氏外戚集团进行文字煽惑。精彩之笔,当数搞垮太子的阴谋。
那个时候正是贾氏集团呼风唤雨的时候。贾南风想废掉太子,潘安也被搅入了这场阴谋之中。一次太子喝醉了酒,潘安就被安排写了一篇祭神的文章,并让太子抄写。太子早已醉得神志不清,依葫芦画瓢地写了一通。潘安拿到太子写的文章以后,再勾勒几笔,把它变成了一篇谋逆的文章,导致太子被废,太子的生母被处死。虽不是策划者,但潘安在这起阴谋中显然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太子死后,赵王司马伦以为太子报仇为名,联合另外七位司马家的皇族一起发动了兵变,入宫除尽贾氏党羽,史称“八王之乱”。潘岳从前就得罪过赵王,赵王司马伦夺权成功后,他立刻抓了潘安,并判了他一个灭三族。
卫玠:被“粉丝”看死的偶像
卫玠(285-312年),字叔宝,山西夏县人。他是魏晋之际着名的清谈名士和玄理学家。魏晋南北朝是中国历史上极度混乱的一个时期,但同时却是个美男如玉的年代。生活在这个崇尚阴柔之美时代的卫玠,“花一般娇,粉一般嫩”,皮肤白皙如玉。他常坐在白羊车上到洛阳的街上游玩,远远望去,恰似白玉雕的塑像,街上行人纷纷赞叹:“谁家璧人!”因此史书常以“卫璧人”称之。
卫玠的美超越了性别,他的舅舅骠骑将军王济是当时有名的帅哥,但每当他看到卫玠时总会自惭形秽,叹息道:“珠玉在侧,觉我形秽。”每次和卫玠一起出游,总会说“与玠同游,同若明珠之在侧,朗然照人。”
“珠玉在侧”的卫玠还是一个辩论高手,谈起老庄玄学来,能让当时最负盛名的清谈高手王澄于瞬间绝倒三次,差点得了脑溢血。而他的爱好也匪夷所思,比如驯牛,比如烹调,比如在当时极其奢侈的纺棉纱———那时所有棉花都要途经西域传入,只有士族才能享用。无聊时,卫玠喜欢在书房专辟一角,数日不打扫,积满灰尘后,看老鼠跑来跑去,在灰尘上留下细细足印的样子。再无聊时,可能就是采集茶叶与收集昆虫翅膀了。花样美男果然与一般人不一样。
卫玠之死在现代人看来就像是一个笑话。由于他每次出门都会造成交通瘫痪,所以后来他的父亲卫恒就禁止儿子出门。一次,他有事去下都,那里的人们听说卫玠来了,争相观看,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观者如堵墙”,其轰动效果是现在任何一个明星都无法比拟的。本就体质孱弱的卫玠“体不堪劳”,回家后一病不起,留下“看杀卫玠”的典故后,就非常蓝颜薄命地驾鹤西归去了。
独孤信:饮鸩自尽的北塞俊郎
独孤信是五胡乱华时的一个着名的帅哥,北周时期云中(今大同)人。他出生在一个鲜卑小部落的酋长之家,原名独孤如愿。父亲独孤库英勇豪爽,当地民众无不敬服他,母亲费连氏也是贵族出身,大概是因为优生优育吧,他们的儿子也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史称他“美容仪,善骑射”。关于他最有名的传说是这样的:有一天,独孤信骑马到城外打猎,回家时晚风猎猎,吹歪了帽子,牵黄擎苍,鲜衣怒马,这场景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酷。第二天,满城的男子都歪戴着帽子。从此以后就有了这样一个说法:侧帽风流独孤信。在草原上长大的男人,特别是在乱世,大多会出现在沙场,独孤信当然也不例外,而且战功赫赫。他初投葛荣帐下时还非常年轻,年轻人爱漂亮是无可厚非的,所以在军中,人们时时能看到穿着奇特服饰的独孤信,这种另类打扮为其挣得了一个美名:“独孤郎”。
在魏分东西之际毅然舍家为国,独孤信选择了西魏。此后,他苦苦跟随宇文泰达几十年之久,为他出生入死,屡建奇功,竭诚尽忠。正是在独孤信这样一批英雄豪杰的鼎力相助之下,宇文泰的势力不断增大,羽翼日渐丰满,使得西魏政权最终瓦解,宇文氏建立了自己的天下。独孤信也因此从西魏末相变为北周开国元勋,先后历任别将、员外散骑侍郎、新野郡守、荆州防城大都督、武卫将军、浮阳郡长、卫大将军、都督三荆军事兼尚书右仆射、荆州刺史、车骑大将军、河内郡公、陇右十州大都督、秦州刺史、加授太子太保、大司马、柱国大将军。
只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如同历史上众多的开国元老一样,独孤信虽辛苦一生,功勋卓着,竟不得善终。西魏末年,他始遭嫌忌,虽官爵累加,权力却被架空,到北周开国之际,竟被迫饮鸩自尽,溘然逝去。
沈约:忧郁而死的南朝大才子
南唐后主、着名词人李煜词中有“沈腰潘鬓消磨”的句子,“沈腰”指的是南朝齐梁时时的一位美男“沈约”,他“一时以风流见称,而肌腰清癯,时语沈郎腰瘦”,从此以后“沈腰”就被作为腰围瘦减的代称。沈约(441--513年),字休文,吴兴武康(今浙江德清)人,出身于门阀士族家庭。沈约从少年时代起就很用功读书,白天读的书,夜间一定要温习。他母亲担心他的身体支持不了这样刻苦的学习,常常减少他的灯油,早早撤去供他取暖的火。青年时期的沈约,已经“博通群籍”,写得一手好文章,并且对史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曾帮助梁武帝(高祖)萧衍谋划和夺取齐朝,建立梁朝。沈约给武帝连夜草就即位诏书。萧衍认为成就自己帝业的,是沈约和范云两个人。于是沈约被梁武帝萧衍任命做了吏部尚书、尚书仆射等官职,同时分封为‘建昌县侯’,把他的母亲谢氏封为‘建昌国太夫人’。朝廷大员都来祝贺他。
梁国建立的第二年,他的母亲去世,梁武帝亲自上门吊丧,进行慰勉,封赏并挽留他继续工作。沈约不喜欢喝酒,没有什么嗜好,他的地位极端显赫,自己却非常朴素,每次被加官,他总是推辞再三再四……
沈约一直战战兢兢,勤谨为官,还是不能免祸。后来,因为几次谈话不合梁武帝的胃口,梁武帝对他很不满,沈约于是忧惧而死。云散风流随他去,身后百卷由人读。他的背影就是那时代文人的宿命,即便人生这么辉煌精彩,依然只能俯首帖耳做个‘皇家奴’。
裴楷:死前现异兆的“玉人”
裴楷,字叔则,他风神高迈,容仪俊爽,即使粗服乱头,亦气宇不凡,时人称他为“玉人”,想来,裴楷的美,如玉般温润雍容;他的风采,亦如玉般清修高洁,虽起于容貌,却真正发自他的才华、气度和修养。据史书记载:裴楷明悟有识量,弱冠知名,尤精《老》、《易》。这一点也不奇怪。因为他的父亲是冀州刺史裴徽,素喜结交名士。是以裴家门庭中,文人骚客往来不绝。裴楷天资聪颖,自小又耳濡目染了种种风雅,也难怪才识过人。
出身名门更兼才华出众的裴楷,仕途相当得意。他当过曹魏的相国掾、尚书郎、吏部郎、中书郎;司马炎任抚军时,特意选他作参军;西晋建立后,他从散骑侍郎、散骑常侍、屯骑校尉、右军将军、侍中等,一直当到类似于宰相的中书令。
西晋刚建立时,武帝司马炎曾在朝中占卦,想测测晋朝气数如何。孰料所得卦象竟然是“一”。武帝拂然不悦,惟有博闻强识的裴楷,从容上前,奏道:“臣闻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侯王得一以为天下贞。”他的解释出自《老子》及其注文,“一”是“数之始,物之极”,是万物的本原和归宿。虽然卦象中的“一”不同于玄学中的“一”,但裴楷急中生智,偷换了概念。晋武帝终于释然,群臣亦叹服他的机敏和博学。
他曾在朝上侃侃而谈,将汉魏的盛衰之迹分析得简明透彻,意在劝皇帝以史为鉴。晋武帝曾经问,天下人怎样评论他的得失?裴楷直言不讳,一针见血地指出:“陛下之所以不能与尧舜相比,就是因为朝中有贾充这样的人在!”贾充,就是后来的国丈,丑八怪皇后贾南风的父亲。
以裴楷的见识和德操,既不愿如潘安那样扭曲自己,亦无心学钟会的追名逐利。然而,纵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谨慎,亦无法避免不测之祸。
白痴皇帝司马衷即位后,贾后诛杀杨骏。只因是杨骏的姻亲,无辜的裴楷竟被收捕下狱。当真是一位“玉人”,生死攸关都面不改色,只是索要纸笔,从容与亲友诀别。或许,精于玄理的他,对富贵生死都是豁达淡然的。
幸好,转眼间柳暗花明。在侍中傅祗的极力救护下,裴楷最终只是免去官职。接下来,汝南王司马亮和太保卫瓘共同辅政。偏偏他们又是裴楷的姻亲,又都出于欣赏而想重用他。裴楷却清醒得很,拒绝了唾手可得的爵位,反而请求离开京师,去当地方官。智者固然能够见微知着,但到底晚了一步。就在当晚,楚王司马玮诛杀司马亮和卫瓘,裴楷也被列入了必杀的黑名单。真是吃够了姻亲的苦,他又一次被身不由己地卷进旋涡。那晚,他单车入城,躲在岳父王浑家,一夜间换了八个藏身之所。
翌日,楚王司马玮因“矫诏”而被杀。九死一生的裴楷又一次加官进爵,与张华等人共掌朝政。此时,历经两次生死,又痛失爱子的裴楷,早已参透了宦海无边,福祸无常。他真的倦了。但抽身而退又谈何容易?即使连他的岳父都出面劝皇帝让他引退,却始终不能如他所愿。他的日子已所剩不多。家中的厨子忽然发现米下锅后,不是变成拳头的形状,就是化成血,有时还变成蔓青菜。难道,是上天要带走玉人吗?不久,裴楷当真去世了,时年五十五岁。
详实的史籍记载、打动人心的传说故事和微微泛黄的画卷向我们展示了古典美女的容止,显然从审美标准到美容秘籍,她们与当今美女都有着迥异之风。与此相反,今日当红的“花样美男”却完全秉承了古代美男的“基因”。只是,无论男女,古代美人的样貌和命运都与历史紧密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