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受挫
“生活对我来说是一次艰难的航行;但是我又怎么知道潮水会不会上涨,乃至淹没到嘴唇,甚至还会涨得更高呢?但我将奋斗,我将生活得有价值,我将努力战胜,并赢得生活。”这是梵高经受了一次重大的感情冲突之后写给弟弟提奥的信。
梵高曾一度住在阿姆斯特丹的叔叔家中,在那里他受到欢迎和照顾,特别是表姐凯,给他以真挚、热情、纯洁的亲情之爱。这填补了他失恋的空虚和无助。那时,凯正和她的丈夫以及一双儿女生活在美满和谐的家庭氛围之中,他们对梵高的爱,给他留下美好的印象。每当他想起凯那修长的身材,轻盈的体态,圆润的嗓音,深蓝色的眼睛就激动不已。即使是远在博里纳日,在巴黎、在海牙的日日夜夜里,他都在心中想念着凯。
1878年,梵高从博里纳日回到家乡埃顿,此时的凯因丈夫的去世,正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梵高对表姐的哀痛表现出由衷的关切。他几乎每天都陪着凯出去散步,渐渐梵高对凯产生了爱,他要把这种爱献给凯,以弥合她精神上的巨大创痛。不料,凯坚决地拒绝:“不,永远办不到,永远办不到!”不仅如此,梵高的父亲为此事也大发雷霆,骂他“乱伦”、“下流”。
为此,梵高与父亲之间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吵,他被父亲一怒之下撵出家门。由此,梵高不仅怀疑起上帝,也对爱情产生疑问。
婚姻悲剧
求爱的失败使梵高尝到了心愿被烧成灰烬后的苦涩,他愤而离家孤身一人来到海牙,打算跟表哥毛沃学画。毛沃在当时已是赫赫有名的大画家了,梵高谦逊诚恳地请教表哥各种问题,他发愤学习,砥砺自己,甚至在缺钱、断粮的情况下,也从不间断练习。
一个偶然的机会,梵高在一家小酒馆里认识了一个叫茜恩·克里斯蒂的妓女。两个人同病相怜,相同的命运使他们很谈得来,渐渐地,他们有了感情,克里斯蒂常到梵高的画室里去给他作模特儿,为他做可口的饭菜。两人相依为命,谁也离不开谁。梵高与克里斯蒂的关系很快在小镇莱思传播开来,特别是人们知道那个妓女肚子里还怀着个“野种”便更加恶毒的攻击梵高。他的朋友们向他提出忠告,但梵高需要爱。他在给弟弟提奥的信中,直言不讳地表白说:“提奥,我打算娶这个女人,我依恋于她,而她也依恋于我,我想体会家庭生活的甘苦,以便按照自己的体验把它画进作品中。我了解世俗的偏见,我明白,我必须做的是脱离我所属的那个阶级。
不管怎么说,这个阶级很久以前就已将我抛弃了。”“对于克里斯蒂,假如她独自生活,苦难将迫使她回到通向绝境的老路上。一个女人不能独自在我们生活的这样一种社会和时代中生活,这种社会这个时代不怜惜弱者,只蹂躏弱者。”“没人关心她,需要她,她孤身一个,遭人遗弃。我将她保护起来,并将我全部的爱,全部的体贴和关心给了她。她感到了这一切。她已经振作起来,或者说她正在振作起来。”
最终,梵高与克里斯蒂生活在一起了。家庭生活给梵高带来欢乐,也带来苦恼。在克里斯蒂生产期间,梵高要在各方面料理她,这占去他绝大部分时间。而本性难改的克里斯蒂却还不满意,常常冲着他大发雷霆,并以梵高夫人的身份不再为他做模特。她好吃懒做,抽黑雪茄,喝烈性酒,常常跑出去鬼混,无论梵高怎样劝说她,给她真诚的爱,都丝毫没有悔改的迹象。此时的克里斯蒂已经变了,变成了另一个女人。梵高极为痛苦,但他不埋怨她,仍像刚认识时那样照顾她。而克里斯蒂竟然花掉梵高最后一个法郎,席卷而逃。他不得不再一次求助弟弟提奥,提奥给他寄来路费。他用这些路费买了去纽恩南的车票,离开了海牙。
这个家在痛苦中解体了。从此,梵高再也没有成家。
痛苦自杀
1888年,梵高向提奥说:“我需要太阳,需要那炎热非常,威力无比的太阳。”于是他来到了非洲最南端的阿尔地区,这里的太阳像个柠檬黄的液态火球,每天都从蓝得耀眼的天空中掠过,空中充满令人炫目的光。世界是纯净的,透明的。如果说梵高以前的绘画风格受高更、塞尚等影响很深的话,那么他一到了阿尔,这些人的影响就全部消失了,画面上只剩下他自己。
他画这里的太阳,这里的天空,这里的树木,这里的人,他几乎成了疯狂的绘画机器。梵高租了一座房子,打算永远住下来,他甚至一次又一次写信给高更,让他也来阿尔。而当高更真的到来时,两个人由于艺术观念、个性等各方面的不同,常常唇枪舌剑、冲突不断。这使梵高陷入极度痛苦之中,他觉得世人不了解他没什么,而自己的朋友不该不理解他。他在气愤之余,同一个叫拉舍尔的妓女开了一句玩笑,一刀把自己的一只耳朵割了下来。从此,他疯了。
疯病几乎是3个月一个周期地复发。而阿尔这个地方的人,对他恶毒诽谤,人人像瘟神一样躲避着他。连孩子们也在大人的唆使下对他进行侮辱。每当这时,梵高似乎都看见天空中出现一群黑鸟,成千成万地在他头上笼罩、盘旋、呱呱乱叫。他的精神彻底崩溃了。
1889年,唯一给他支持的弟弟提奥把他接回巴黎,送到奥维尔一位热爱现代艺术的精神病专家那里治疗。然而梵高无法从这种痛苦、孤独中解脱出来,特别是当得知提奥将被老板解雇,以后很可能无力支持他的生活时,他更加痛苦。回顾自己一生,不知给提奥带来多少麻烦,他认为不该再拖累自己的亲人。
1890年7月,眼看下一个复发周期就要来临,梵高担心弟弟没有力量来处理自己。于是,在7月27日,他开枪自杀,29日清晨一时许,梵高在提奥的守护下停止了呼吸。
警世箴言
我的作品就是我的肉体和灵魂,为了它我甘愿冒失去生命和理智的危险。
一个人绝不可以让自己心灵里的火熄灭掉,而要让它始终不断地燃烧!
为了工作,为了成为艺术家,一个人需要爱。至少,要使他的作品不缺乏感情,他首先要自己感觉到这一点,并且,他要爱工作与爱生活。
一语识人
如果说梵高的奇迹,是天才加上精神病;那么,梵高至高无上的价值,是他无与伦比的艺术和为艺术而殉道的伟大的一生。
——冯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