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是东吴、东晋、宋、齐、梁、陈。在说东晋之前,简单说一下西晋,因为和东晋同一血脉,相连千丝万缕,很难一刀两断。公元266年,曹魏皇帝曹奂禅位于司马炎,西晋开始;316年,长安被攻破,西晋末代皇帝司马邺投降匈奴,前后只有4个皇帝,算起来51年。如果从280年灭吴算起,只有37年,实在是个短命王朝。
为什么寿命这么短呢?原因很多,先来说说晋武帝司马炎的荒淫和怠政。
纵情声色了10年
晋武帝灭了东吴,一统天下,多年的精神支柱没有了,人一下子松懈下来。况且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太累了,也该歇歇了,不可能所有事一天做完,给自己一点时间吧。
灭吴时武帝45岁,他总共活了55岁。在他最后的10年里,是纵情声色、醉生梦死的10年,是全民嗨歌的10年。武帝不喜欢旅游,到泰山封禅,没兴趣;不喜欢运动,骑马狩猎,没精神。他基本上只有一个爱好,那就是女色。
他比孙皓的瘾还要大。宫内本来就有很多妃子,只嫌不够,又到民间选美,挑选之前,禁止天下婚嫁。有一次选了3000人进宫,宫外都是父母的哭声。名门望族的女子为了逃避被选中,穿得破破烂烂,面试时有气无力,病恹恹的,个个装得像周星驰电影《唐伯虎点秋香》里苑琼丹演的石榴姐。有个姓胡的女子初试过关,嚎啕大哭,左右的人吓死了,赶紧捂住她的嘴说:不能哭,陛下会听到声音的。胡氏说:我死都不怕,还会怕什么陛下!
灭吴之后,武帝又收了孙皓的数千宫女,总数就达到上万人。就算他一天见一个,也要花30年时间才能见完。以前每天烦国家大事,现在每天烦晚上到底睡哪里。他想出一个高招,坐着羊车在宫中游荡,羊停在哪里他就住到哪里。那些妃子暗思这个中奖概率太低了,短短青春几年,哪能碰到一次。就在门上插上竹叶,盐汁洒在门前,吸引羊来吃,这就是“竹叶羊车”典故的由来。开始真有效果,但可惜没有专利保护,技术又简单,宫女们纷纷效仿,盗版盛行。羊走得又没有规律了,宫女们只能再拼运气。
晋武帝云雨巫山不计流年,但想想,即便他到少林寺练成铜头铁骨,或者变成钢铁侠,又怎么能受得了这样日益侵蚀呢?身体一天天垮下去,哪有精力再去操心烦人的朝政。
乳猪用人奶蒸出来
皇帝在“色”上苦下功夫,大臣们不甘落后,在“食”上精益求精,炫富之风盛行。满眼望去,全是吃货;京城之内,遍地土豪。
大臣何曾每天吃饭用一万钱,还说没有可口的菜,没法伸筷子,一万钱是多少呢?有人计算过,大致相当于现在五六千元。
皇帝请他吃饭,他都是自带酒水饮食,因为皇家的厨师水平他看不上。他的儿子何劭一定要吃四方山珍海味,一天伙食费要花两万钱。晋武帝一次到女婿王济家吃饭,尝到蒸乳猪,觉得味道鲜美,就问怎么做出来的。王济说:这些乳猪是用人的乳汁喂养大的,做的时候又用人的乳汁蒸制,所以好吃。
但王济还没有武帝的舅舅王恺富有,王恺又没有石崇富有,类似现在马云、马化腾的资产了。这时期轰动全国的新闻就是这两个土豪斗富的故事。
王恺用当时特别贵重的麦糖清洗锅子,石崇就用更为珍贵的石蜡当作柴火使用;王恺在门前大路两旁,用紫丝编成40里屏障,石崇用彩缎铺设50里屏障。武帝见舅舅落了下风,暗地助阵王恺,赠给他一个二尺多高的珊瑚树。石崇看到后就砸碎了,让仆人搬出家里六七株三四尺高的玉珊瑚,任何一个都比王恺的漂亮,任王恺任意挑选。王恺恍然若失。
石崇家的厕所建造得古色古香,太尉刘寔想方便,被领到豪华包间里。一批侍女穿着绫罗绸缎,站在两边。刘寔以为走进了闺房,吓得退了出来。石崇告诉他这就是厕所,刘寔进去后紧张流汗,毫无便意,只好换了个普通的地方,才算解决了问题。
有钱就是这么任性。
上下送礼贪污成风
这些富人的钱,正常的工资肯定省不出来的,必定要贪赃枉法。淤泥之中,好人也难以洁身自爱。名将杜预一向高风亮节,为老百姓做的好事一大堆,但是他整天还忙另一件事,那就是派人到洛阳行贿。别人问:你难道还想升官?
杜预:我哪有这个念头,只是恳求朝廷的人不要背后捅我一刀,就是上天保佑我了。
司马炎曾经在南郊祭天,礼毕后,想到自己波澜壮阔的一生,感慨万千,问旁边的司隶校尉(监督京师和周边地方的监察官)刘毅:你认为朕和汉代哪个皇帝可以相比啊?
刘毅不假思索,答:桓帝、灵帝。
司马炎一惊,很不爽,说:朕虽然比不上古代那些明君,但还是勤于政事。又平定东吴,统一天下,比作桓、灵,太过分了吧。
刘毅答:桓、灵时卖官,钱都进了官库;陛下卖官,钱都被私人拿走了,如果这样比的话,还不如桓、灵。
司马炎很尴尬,笑着说:桓、灵时,哪里能听到这些话呢。今天有直臣,所以朕和桓、灵还是不同的。
为官奢侈,普通老百姓家也都是时尚达人。发髻要用假发相衬,首饰要做成武器形状,拎包鞋子要名牌。大家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都拿青春赌明天,个个潇洒走一回。
由于国家初平,虽然隐患重重,还不至于立即动荡。但已是作死的节奏。
武帝更是昏了头,临死之前亲手埋下了“炸弹”,埋得全国都是。而且不顾无数人的劝说,把引爆的装置放在两个精神不正常的人手中:一个是白痴,一个是变态。结果他一死,“炸弹”就被引爆,而且连锁反应,遍地开花,炸得西晋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