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宣外第一监狱。3月的清晨还很寒峭,一个着灰色囚衣、橄榄色毛料西装裤的女囚,被拉到了狱墙的一角。她40岁出头,脸部浮肿,上牙已脱落,长期浪荡的生活已毁了她的健康与容貌,但她白皙的皮肤、黝黑的大眼睛和纤小的手,还残留着当年的美。
行刑官令她面壁而立,问:“是否要留遗嘱?”女人用男人那样粗硕的嗓音说:“我想给常年照顾我的养父川岛浪速留封信。”
她站着写完了信。行刑官核对了姓名,宣布她的上诉被驳回,并宣读了死刑执行书。行刑官令其跪下。一声枪响,子弹从两眉之间穿出。她左眼圆睁,右眼紧闭,满脸的血污已不能辨认。
这个女人就是金璧辉,也就是名声远播的川岛芳子。
金璧辉是清王朝最后一代王族肃亲王之女,排行第14。三岁时被生父当作“小玩物”,寄养于曾任清室顾问的日本人川岛浪速家中,认川岛为义父,易名川岛芳子。她在畸形的氛围中长大,10多年后,养成了浪荡、疯狂的性格,也出落成一个明眸玉肤,丰乳圆臀的美女。
美女一旦把脑袋夹在裤裆里,她就会变得百倍的聪敏,也就会变得百倍地邪恶和残忍。
金壁辉17岁那一年,被59岁的养父川岛奸污。川岛说:“你父亲是个仁者,我是个勇者。我想,如将仁者和勇者的血结合在一起所生的孩子,必然是智勇仁兼备者。”金璧辉在手记里写道:“于大正13年10月6日,我永远清算了女性。”次日一早,她头梳日本式的发髻,身穿底摆带花的和服,拍了一张少女诀别照,即剪了一个男式分头。
从此,她就把脑袋夹进了裤裆。
她说:“我恨男人!”她要报复男人,报复世界。她怀着复仇的决心,冲向一个个男人:蒙王甘珠尔扎布、日本陆军军官山贺、联队旗手山家亨、间谍田中隆吉、作家村松、右翼头子头三满、伪满最高顾问多田骏、投机家和巨富伊东阪二……她热烈拥抱他们,疯狂地与他们接吻,在床上翻腾搏杀,她摧毁自己,用灵与肉裂变的残酷武器去俘虏他们、利用他们、撕裂他们。她成功了,在日本她能影响“剃刀”首相东条英机,在中国能在立法院院长孙科手里获取蒋介石下野的机密。她赢得了一大把乱哄哄的头衔,甚至戴起大将的肩牌。她过着挥金如土、荒淫无度的生活。
“九·一八”事变后,金璧辉受日本主子的驱遣返回中国,利用夹在裤裆里的聪敏和美丽,从事间谍活动。
为了转移国际社会的视线,加速“满洲国”的独立,日本陆军特务机关驻上海特务田中隆吉收到板垣征四郎的一份电报,要求他在上海挑起事端,并拨来两万日元经费。田中隆吉拿出一万元交给金璧辉,同她商议了一个诡计。
1932年1月18日下午4时左右,日莲宗山妙法寺的5个僧侣经过上海三友实业公司门前时,该公司受到金璧辉鼓动的几十名工人突然袭击了他们,使3人受伤,有一个叫水上秀雄的不日死亡。受金璧辉策动的宪兵大尉重藤千春以报复为由,组织30名日本浪人烧毁了三友实业公司,并与中国警察发生冲突,警士田润生遭枪杀。
日本驻上海总领事村井仓松不失时宜地向上海市市长吴铁城提出蛮横要求:一、向日本道歉;二、处罚肇事者;三、负担伤亡者的医疗费和赡养费;四、立即解散抗日团体,取缔排日活动。日舰队司令盐泽幸一当夜对陆战队下达出动命令,进攻日军守区外的闸北。我19路军修筑街垒工事,奋起反击。“一·二八”事件爆发。